窗外雨丝斜织成帘，恍惚又看见母亲在灶台前熬粥的背影，蒸汽模糊了您鬓角的白霜；父亲推着自行车在巷口等我放学，车铃铛声穿透十年光阴仍在耳畔回响。想写"谢谢"二字，墨迹却突然洇开——原来是我的眼泪先于文字抵达纸面。

那些说不出口的重量

四百字如何装得下二十年的晨昏？第一笔稿费夹在信封里，终究没敢寄出，怕你们察觉这笔钱需要我连续熬夜七天；想写工作顺利却想起父亲说的"说谎时右耳会红"，只好改写成"一切安好，勿念"。

最后一段空白处，我画了棵枣树——老家院那棵你们年年晒干枣寄来的树。树根盘踞着"春晖"二字，树冠结满墨点般的果实，每个黑点都是深夜想家的时刻。信末日期故意写成农历八月十五，虽然明知此刻离中秋还有三个月。

永远的未完成

信封终究没有填上地址。有些话或许本该如此：永远在途中，永远差四百字就能抵达。但请相信，每个标点都是思念的锚点，每处涂改都是爱的犹疑与确证。待天明雨停，我会继续写第四稿，直到四百字能长出翅膀，代替我飞回你们未老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