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寄北:一场春雨的独白
四月十二日 微雨
清晨推窗时,李商隐那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突然撞进心里。这场春雨来得恰如其分,细密的雨丝像千万条银线,把灰蒙蒙的天空和湿漉漉的街道缝合成水墨长卷。
雨声里的长安
撑着伞走过小区花园,杜甫的"好雨知时节"在雨打芭蕉的声响中变得具象。海棠花瓣沾着水珠簌簌坠落,让人想起李清照"昨夜雨疏风骤"的意境。雨滴在伞面上敲出《广陵散》的节奏,恍惚间竟分不清是21世纪的沥青路,还是王维笔下"空山新雨后"的青石板。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陆游的诗句突然从记忆深处浮起。转角便利店亮着的暖黄灯光,倒像是从宋朝酒肆里漏出来的。外卖员明黄的雨衣掠过视线,竟与古画里蓑衣斗笠的渔夫身影重叠。
雨幕中的对话
下午在咖啡馆临窗写作,玻璃上的雨痕把街景扭曲成流动的油画。邻座老者在笔记本上抄写"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笔尖与纸页摩擦的沙沙声,和雨声组成奇妙的二重奏。我们因张志和的词搭话,他告诉我六十年前在江南插队时,曾把《虞美人·听雨》刻在知青点的木梁上。
夜雨沉思
入夜后雨势渐猛,白居易"卧迟灯灭后,睡美雨声中"的惬意却与我无缘。空调外机轰鸣声里,蒋捷"悲欢离合总无情"的句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个被霓虹灯染成紫色的雨夜,与古人面对的黑暗原是同一种质地。千年雨声从未改变,变的只是听雨人的心事。
临睡前发现阳台上积水映着月光,忽然了悟苏轼"水光潋滟晴方好"的妙处——原来雨停后的世界,才是雨水真正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