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思日记：三月花开时的心事

一、晨起见春

推开木窗的刹那，东风裹着玉兰香扑了满怀。檐下新燕衔泥掠过，在蓝瓷般的天空划出墨色弧线。院角那株老桃树不知何时绽了第一朵花，薄如绡纱的粉瓣上还凝着晨露，倒映出我怔忡的脸。

1. 春服既成

箱笼里取出去年收起的浅青襦裙，指尖抚过裙角绣的缠枝纹，忽然想起杜牧那句"春风十里扬州路"。衣柜镜中，发现鬓边新生了根白发，忙用金簪将它藏进云髻里。铜镜右下角还贴着去岁重阳插的茱萸残叶，枯黄蜷曲如蝴蝶标本。

二、午后徘徊

行至溪边，水芹菜已长得青翠可人。几个浣衣妇人说笑着捶打粗布，棒槌声惊起白鹭两三。对岸的学堂传来童子们诵《诗经》的脆音："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恍惚看见二十年前穿杏红衫子的自己，也是这样在春水里淘洗毛笔。

三、暮色成诗

西窗下铺开薛涛笺，却写不出半个字。砚台里宿墨凝成春冰，狼毫笔尖的残墨画出只歪翅蝴蝶。远处传来卖饧箫的悠长调子，和着更夫敲梆的节奏，把夕阳一寸寸钉进西山。

2. 夜雨将来

收晾晒的梨花被时，发现西南天际堆起鱼鳞云。邻家阿婆颤巍巍地收着晒干的紫苏，念叨着"春无三日晴"。果然戌时三刻，雨点开始轻叩窗棂，像谁用指甲弹着空瓷瓶。

今夜雨声里，该有更多春思发芽吧？明日该去城南看看，听说那里的野蔷薇，都爬上戍卒废弃的箭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