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廿三·晴
窗外的海棠终于开始凋落了。早起时发现石阶上铺着薄薄一层粉白花瓣,像昨夜有人悄悄撒了把碎瓷片。风掠过枝头的瞬间,又有三五瓣打着旋儿坠落——春天就是这样,走得比来得还匆忙。
最后的春宴
特意带着旧竹篮去后山采了些野樱。这些长在岩缝里的小家伙比园子里的更倔强,明明枝条都抽新叶了,还硬撑着不肯卸下淡粉的裙裾。我用指尖碰了碰最矮的那簇,竟惊起两只圆滚滚的野蜂,这才发现残花里还藏着最后的蜜糖。
「东风忽起垂杨舞,更作荷心万点声」
古人总爱埋怨春归无觅处,可明明连池塘里的蝌蚪都开始生出后腿了。
扫花人语
邻家阿婆在扫落花,她说要留着做枕头。我帮她撑着麻袋,看银发梢沾着花瓣絮絮叨叨:「年轻时嫌春天太长,现在倒像抢似的...」话音未落,一阵急雨似的花瓣忽然扑向我们,两人愣了片刻,同时笑出声来。
暮色染透西墙时,我把晒干的茉莉掺进今年的春茶。铁罐将合上的刹那,恍然听见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啼鸣——原来送春的仪式,从来不需要刻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