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初冬的古诗词
壬寅年十月廿三 微霜初降
晨起推窗,见枝头残叶尽染白霜,忽忆白居易“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之句。江南初冬向来矜持,不似北国朔风凛冽,只以薄霜为信笺,以寒烟为笔墨,在天地间题写朦胧诗行。檐角麻雀啁啾衔来枯草,竟似杜牧“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阑干”的预言——它们正为凛冬筑起最后的暖巢。
午后的诗笺寻觅
携《唐诗笺注》漫步西郊,芦花如雪浪翻涌,恍见刘长卿“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的画卷。荷塘残梗垂首书写隶书,柳宗元“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境虽未全现,然寒波澹荡间自有清寂之趣。三两只白鹭掠过水面,恰似王维《冬晚对雪忆胡居士家》中“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的惊鸿一瞥,不过此间雪未至而寒先透。
暮色中的诗心顿悟
暮色浸染书斋时,陆游“初冬常忆宴城西”的感慨蓦然涌来。展砚磨墨欲和古人诗韵,却见玻璃窗上凝起冰花纹路,俨然自然挥毫的《初冬即事》。忽悟韦庄“百口似萍依广岸”之叹,原非仅指身世飘零,更是万物在季节交替中的必然皈依。今人总苦于诗词距现实太远,岂知杜荀鹤“风搅长空寒骨生,光于晓色报窗明”正映此刻景致——寒月恰似古时冰轮,依然照着千年不变的冬夜。
归途见街灯初上,橘光裹着行人呵出的白气,恍若李贺“霜重鼓寒声不起”的现代诠释。忽然懂得古人为何总在初冬提笔——天地敛藏锋芒的时节,最宜将浮世琐碎淬炼成诗。那些飘散在《全唐诗》里的初冬意象,原不是风花雪月的辞藻,而是生命与时光亘古的对话。当夜风叩响窗棂,终于明白自己书写的并非寒冷,而是万物在凋零中蕴藏的、关于重生的一切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