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夏日庭院日记
六月十五日 晴
清晨推开木格窗时,露水正从紫藤叶尖滚落。杜甫《曲江》里的诗句突然在心头漾开:"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那些被晨光镀上金边的昆虫,此刻正在我的庭院里重演着千年前的诗意。
蝶影重重
菜畦边的醉蝶花丛里,三只菜粉蝶正在玩捉迷藏。它们翅膀开合时漏下的光斑,像被筛碎的金箔洒在泥土上。最胆大的那只忽然停在我翻开的日记本边,触须轻颤的模样,让人想起古人用"蝶翎"形容女子颤动的睫毛。
蜻蜓点水
午后在青石缸边喂锦鲤,水面突然掠过几道蓝影。红蜻蜓用尾尖轻触水面的刹那,缸底墨绿的水草便跟着摇曳起来。这让我记起《埤雅》记载:"蜻蜓点水,乃产卵也",它们每次俯冲都在书写生命的密码。
傍晚在葡萄架下发现:
1. 蚂蚁正沿着藤蔓搬运蚜虫分泌物
2. 萤火虫幼虫在腐叶堆里发出幽光
3. 蟋蟀摩擦翅膀的声响比昨日低沉
虫鸣夜曲
当月光浸透竹帘,纺织娘开始在墙根下调弦。这些小小的音乐家们,用腿节摩擦出的音调,竟与隔壁孩童练习的《月光奏鸣曲》意外和谐。韩愈说"以虫鸣秋",其实夏夜的虫吟更显生命的丰沛。
合上日记本时,一只蠹鱼从书页缝隙溜走。忽然觉得这些昆虫都是会行走的象形文字,而我的庭院,不过是它们偶然停驻的一页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