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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日记:寒香与傲骨的冬日絮语

雪梅日记:寒香与傲骨的冬日絮语

十二月十五日·初雪逢梅

清晨推窗,忽见庭前那株老梅竟在昨夜初雪中绽了。雪压枝头,梅瓣却倔强地探出点点殷红,像宣纸上晕开的朱砂,凛冽中透着温柔。母亲常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此刻方知这寒香何等珍贵——冷到极处反倒沁出甜意,似有若无地勾着鼻尖。

梅下所思

搓着冻僵的手指记录时,忽然想起《红楼梦》里妙玉收梅花雪煮茶的桥段。这雪梅相交的刹那,原是天地最风雅的馈赠。我的钢笔在纸上顿了顿,墨迹晕开成小小的梅花状。或许古人将梅与雪并提,不仅因它们总同时出现,更因它们有着相似的灵魂:雪以纯净对抗混沌,梅以绽放回应严寒。

十二月二十日·暗香浮动

连日的雪让整个世界变成哑巴,唯独梅香愈发清晰。放学路过小区转角,那丛腊梅黄得愈发耀眼。几个孩童在树下踮脚嗅花,呼出的白气与花香缠绕着升腾,让我想起陆游“何方化作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的痴态。掏出手机想拍,却发现镜头根本留不住那缕魂儿似的幽香。

“冻蕊凝香色更艳,
寒枝缀玉骨愈坚。
莫道冬深无景致,
雪梅合著小春天。”

暖炉夜话

晚间围炉重读《病梅馆记》,祖父留下的线装书页已泛黄。龚自珍痛心文人扭曲梅之天性时,窗外我的梅树正以最自然的姿态与风雪博弈。突然明白“傲骨”二字并非刻意标榜——就像此刻书页间飘落的干梅瓣,虽失水份,经脉仍保持着绽放时的弧度。

十二月三十一日·岁寒心暖

年末最后一场雪来得突然。凌晨守岁时,发现梅枝已被压成弓形,但每朵花仍昂着面孔。社交媒体上都在晒烟花,我却上传了九宫格梅雪图,配了王冕的“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点赞寥寥,但有个陌生网友留言:“谢谢你让我看见真正的岁寒之美。”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雪梅教给我的事:在喧嚣时代,保持安静绽放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