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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幽梦忽还乡——思念故人的日记

夜来幽梦忽还乡

十月十五日 阴

昨夜又梦见了故乡的老屋,青瓦白墙在月光下泛着朦胧的光。醒来时枕畔微湿,窗外的梧桐正沙沙作响,恍惚间竟分不清身在何处。

记得苏轼在《江城子》中写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此刻才懂得,这短短十二字里藏着多少欲说还休的怅惘。梦里祖母仍坐在天井里剥豆角,竹篮边散落着几粒青豌豆,她抬头对我笑时,银发间的木簪泛着温润的光泽。

记忆的碎片

午后整理旧物,在檀木箱底发现半截褪色的红头绳。那是离家那年,表妹偷偷系在我行李上的。如今她该是嫁作人妇了,不知可还记得我们曾在晒谷场上用凤仙花染指甲的约定?

书页里飘落一片枯黄的银杏叶,脉络里还凝固着故乡秋阳的温度。突然想起李商隐那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当年觉得矫情的诗句,此刻竟像细针般扎进心里。

月下的独白

入夜后泡了父亲最爱的云雾茶,看蜷曲的茶叶在杯中舒展,恍惚听见他常说:"茶要趁热喝,凉了会涩。"十年了,老茶馆檐下的铜铃铛,是否还在晚风里叮当作响?

案头日历显示寒露将至,故乡的稻田该泛起金色波浪了吧。母亲总在这个时节酿桂花酒,瓷坛沿结着晶莹的蜜糖霜。今夜月华如练,不知捣衣砧上可还留着我的指纹?

后记

终于明白,思念是种会生根的痛。它长在骨髓里,每逢月圆就抽出新芽。那些以为遗忘的细节,原来都躲在某个神经元的角落,等着在梦里破土而出。或许正如纳兰性德所言:"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合上日记本时,窗外传来夜航飞机的轰鸣。玻璃窗映出自己与月光重叠的影子,忽然觉得,所有离人望的从来都是同一轮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