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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郊行寻芳日记

《仲春郊行》寻芳日记

三月既望,天朗气清

晨起推窗,但见远山含翠,烟岚轻笼。檐下新燕啁啾,衔泥掠过泛起涟漪的池塘,恍若应和着白居易笔下“何处春深好,春深稚子家。争骑一竿竹,偷折四邻花”的生机。忽忆及钱起《仲春宴王补阙城东小池》中“药院爱随流水入,山斋喜与白云过”的意境,遂决意效仿古人,赴东郊踏青寻芳。

曲径通幽,草木初醒

信步至城东小池,但见垂杨蘸水,蒲芽初破。浅滩处蓼花未红,芦苇却已抽出新绿,恰似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所言“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朦胧韵致。野径旁荠菜花开如星,蒲公英擎着绒球候风而舞,偶有蜜蜂徘徊于不知名的蓝紫色野花间,振翅声竟清晰可闻。此情此景,正应了李商隐“二月二日江上行,东风日暖闻吹笙”的恬淡——虽无笙箫,然天地间自有春声。

农桑始动,春耕正忙

转过山坳,忽见阡陌纵横处农人驱牛犁田。新翻的泥土泛着深褐光泽,与田埂上金黄的油菜花形成浓烈对比。老农倚锄歇息时笑言:“春分前后种瓜点豆,再迟就要误了农时。”这话竟与韦庄《仲春》中“牧童何处吹羌笛,一曲梅花出塞声”形成奇妙呼应——虽无羌笛梅花,但铁犁破土的声响,何尝不是更浑厚的春之乐章?

山寺偶遇,禅意春深

循钟声至半山古寺,山门石阶缝隙里钻出簇簇二月蓝,佛殿墙角老梅竟尚余数朵残花,暗香犹存。小沙弥正在扫拾落英,合十道“昨日刚谢尽最后一茬”,言罢指指庭中盛放的白玉兰。仰头见繁花映着碧空,恍若千只素鸽栖满枝头。此刻方解王维“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之妙,只不过此间芙蓉换作玉兰,红萼化作雪瓣,春深之趣,原在生生不息的嬗变之中。

暮色归途,春思如缕

日落时沿溪而行,水边蒌蒿已没踝,隔岸桃花被夕照染成胭脂色。偶有花瓣飘落溪中,逐水而去,恰似王安石“春风过柳绿如缲,晴日烝红出小桃”的写意画境。忽闻孩童笑语自竹林传出,原是三五稚子正攀折细竹作钓竿——千年时光未曾改变春日的天真嬉戏,白居易诗中的“争骑一竿竹”,此刻以另一种方式在暮光中重现。

归家掌灯,墨迹晕染处忽觉:古人咏仲春,或伤时光易逝,或喜万物荣发。而今人踏青,虽手机取代了纸笔,云存储代替了笺册,然春风拂面时的悸动,见草木萌发时的欣悦,与千年前诗人隔空相遇的会心,仍是这人间最古老的通感。春色年年如约而至,正如李贺所言“春水初生乳燕飞,黄蜂小尾扑花归”——生命轮回的史诗,永远书写在每一株破土的新芽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