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日记
那些藏在光阴里的秘密
今天整理书柜时,那本厚重的《百年孤独》从顶层跌落,散落出一沓用丝带束着的信纸。我认得那泛黄的纸张,是哥哥高中时期最爱的樱花信笺。风吹开扉页,露出清峻字迹——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属于他的另一面。
初雪与体温
「2015年12月14日 大雪」
小哲发烧了,39度2。父母出差,只有我能照顾他。用酒精棉擦拭他发烫的脖颈时,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呢喃『哥,别走』。指尖陷在他汗湿的掌心里,像被初春的藤蔓缠绕。明明该推开,却数了他颤抖的睫毛一百二十七次。窗外雪光映着他潮红的脸,像某种禁忌的献祭。我必须记住:我是哥哥。」
我怔在满地尘埃里。那年我十四岁,只记得梦见在灼热的沙漠抱住冰山。原来冰山的棱角是他克制着颤抖的指尖。
暗涌与距离
「2017年8月3日 雷雨」
他考上我的大学了。庆功宴上同学们起哄让他交女友,他笑着把虾仁全夹到我碗里:『有哥就够了』。雷声炸响时他下意识缩进我怀里,十八岁的少年骨架已经比我宽,心跳却还像受惊的幼兽。隔壁桌女生笑着说我们兄弟感情真好,我灌下整杯冰啤酒——她们不知道,有些『好』是罪孽。
「2018年4月17日 晴」
他打了欺负我的学长。眼角贴着创可贴的凶样像头小狼,却在我碰他伤口时瞬间乖顺。医务室消毒水味道里,他忽然说:『哥,你要是女孩就好了』。阳光透过纱帘切割他的瞳孔,我看见某种危险而美丽的东西正在破土。必须搬去宿舍了。」
纸页在这里有晕开的水痕。我想起大二那年他忽然疏远我,原来不是叛逆期,是独自在深渊边沿勒紧了缰绳。
溃堤与星河
最后一张墨迹尤新,是三个月前。
「2023年7月30日 星空」
他醉了,捧着我的脸认错人:『学长真的好像我哥…但我不敢告诉他…』蝉鸣撕破夏夜时,我吻了他。咸涩的不知是谁的泪。他说哥我做了好长的梦,我说嗯,梦该醒了。他却笑:『那再睡一会』。星光落进他眼底时,我终于明白——我从来不是守护者,而是共犯。」
合上日记那刻,身后传来开门声。他拎着蛋糕哼着歌:『哥,我找到你藏的情书了!原来你高中就——』声音戛然而止。樱花信笺散落满地,像一场迟开九年的花雨。
他拾起最旧的那页,睫毛在夕阳里颤成金箔:『所以那年发烧…你不是讨厌我才推开的?』我接过蛋糕盒上的丝带,轻轻系在他手腕:『是太喜欢才推开的』。丝带另一端缠上我的脉搏,如同那些信纸上缠绕的横线,终于缚住两只跌撞的蛾。
黄昏镀亮尘埃,他低头笑出泪来:『笨蛋哥哥』。窗外又飘雪了,像那年发烧夜见过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