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耽美文:春日手记
四月八日 晴
窗外的樱花开始飘落了,粉白的花瓣像极了那个人的指尖,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墨香。今天语文课讲到《红楼梦》的“意绵绵静日玉生香”,我突然走了神——想起昨天傍晚在图书馆,他的白衬衫袖口蹭到了我的钢笔,洇开一片湛蓝,像我们共同凝视过的天空。
初遇的走廊
那是高二开学的第三天,我抱着全班的数学作业本踉跄奔跑,在转角处撞进一双惊慌的眼睛。纸张雪片般飞散,他蹲下身时后颈露出一截清瘦的曲线,像未完成的石膏像。我们沉默地收拾了十分钟,最后他递来最底下那本作业,封皮写着“高三(七)班 陈桉”。
后来才知道他是校文学社社长,总在晨会上念那些让我脸红心跳的诗。同桌说陈学长收到过三十九封情书,可我数过,光是这学期就有二十三个女生在篮球场给他送水。但为什么,他总在周三下午的空教室里,用我那支漏墨的钢笔练字呢?
四月十五日 小雨
雨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像他昨天在我掌心写的那个“等”字。全市作文大赛的初选结果出来了,我们双双入围决赛。辅导老师让我们组成互助小组,现在每天放学后,阅览室最后排的木桌就成了秘密基地。
“耽美这个词其实出自《诗经》,”他的指尖划过我的稿纸,“‘予耽兮,不可说兮’。”我看着他睫毛在夕阳下投出的阴影,突然希望时钟永远停在四点零八分。
他总笑我滥用比喻,却在我写下“他的眼睛像被春雨洗过的夜空”时突然沉默。后来那张稿纸被他折起来收进课本,夹在《滕王阁序》那页——后来我才发现,他在“关山难越”旁边用铅笔写了句“愿为北辰”。
四月二十二日 多云
今天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陈桉拒绝了保送名额,说要和我一起参加高考。二是在体育馆后面的香樟树下,他把我写满暗语的笔记本还回来,每一页边缘都添了批注。
最旧的那页写着“今天又看到学长和学姐说话”,他用红笔在旁边写:“那天我在问她怎么挑钢笔礼物。”最新那页的空白处,是他工整的楷书:“四十八天前开始注意你,四十八篇日记组成我的耽美文。”
暮色像温凉的绸缎裹住我们,他低头时呼吸扫过我的额发:“知道为什么是四十八吗?四月初八那天,你抱着作业本撞进我怀里,像颗小行星撞毁了我的所有轨道。”
现在这本日记的页码停在第四十八页,墨迹被晚风晾干。远处传来晚自习的铃声,而我的左手被他握在掌心,温度恰好是春天应有的模样。原来最美的耽美文从来不需要出版,它写在相触的指尖,写在同一片天空下共同呼吸的瞬间,写在所有欲言又止却心照不宣的晨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