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映梅日记
腊月初七 雪压梅枝
暮色四合时,庭前积雪已没踝。银装素裹的梅林深处,忽见那人青裘曳地,执一盏琉璃宫灯独立疏影间。鹅毛雪片落于他鸦羽般的鬓边,竟比梅花更添三分清艳。指尖拂过枯枝时,殷红血珠渗入雪泥,原是替吾折取早绽的绿萼梅时被棘刺所伤。
腊月十五 夜宴惊鸿
淮南王府夜宴,丝竹声里众宾欢醉。那人席间被诸臣劝饮玉露酿,眼尾泛红却仍正襟危坐。忽有敌国细作伪装舞姬暴起发难,寒光直取王座——电光火石间,但见青裘翻飞如鹤展翅,他竟以肉身挡在吾身前。剑锋没入肩胛三寸时,温热血珠溅上吾唇畔,竟比烈酒更灼人。
腊月廿三 秘药传情
伤后第七日,吾亲煎汤药送至别院。药雾蒸腾间忽被他揽腰带入锦衾,紫金手炉滚落毡毯发出闷响。“殿下可知西域进贡的麒麟血竭需以体温化开?”他气息灼烫拂过耳际,染血的中衣微敞,露出缠着白绢的胸膛。窗外风雪呼啸,却盖不过彼此擂鼓般的心跳。
除夕夜 梅帐春深
岁除爆竹声震响皇城时,别院暖阁地龙烧得正旺。他拆去绷带的新肉仍泛着粉,却执意要为吾簪梅贺岁。青丝交缠在铺满梅瓣的软榻间,玉冠坠地时叩响清脆一声。朱窗映雪光朦胧如昼,见他眼尾飞红似染了胭脂,喉间溢出的喘息比江南春雨更缠绵。
晨光熹微时,见他睫上凝着未干的露,睫影落处似梅花篆字写就的情诗。吾以指尖描他眉间朱砂痣,忽闻苑中早梅爆蕊的轻响——原这世间风月,终究不肯辜负痴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