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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的晨间日记:一瓣心香落砚台

林清玄的晨间日记:一瓣心香落砚台

晨光与墨痕

五更天微亮时,林清玄先生总爱坐在窗前那方老松木案前。砚台里宿墨未干,毛笔尖还沾着昨夜的露气,他习惯先对着青灰色的天际发一会儿呆。台北的晨雾从纱窗缝隙渗进来,在宣纸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像散落的菩提子。

"日记不该是流水账,"先生曾用毛笔在毛边纸上写道,"要像煮茶,把浮沫撇净了,才能尝到真味。"

二、茶烟里的往事

案头陶壶噗噗冒着白气时,他常想起高雄旗山的老家。那些年母亲用柴火烧水的声响,与此刻电磁炉的嗡鸣竟有七分相似。钢笔尖突然在"乡愁"二字上洇开墨团,变成一只振翅的墨蝶。

先生写日记从不用时髦的电子设备,旧式台灯投下的暖黄光晕里,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让他觉得"像春蚕在啃食桑叶"。有时写到动情处,会顺手把窗外飘落的羊蹄甲花瓣夹进纸页,后来都成了泛黄的书签。

三、禅机与菜根

某日记录菜市见闻时,他突然停下笔。卖豆腐的阿婆送他两块边角料,那粗糙的触感令他想起《菜根谭》里"嚼得菜根香"的句子。日记本空白处便多了一幅速写:歪斜的豆腐筐旁,蹲着个戴斗笠的卡通小和尚。

"散文的妙处,在于能把萝卜写成菩萨。"这句被反复修改的眉批,后来出现在《紫色菩提》的序言里。墨色深浅不一的字迹,记录着某个梅雨季清晨的顿悟。

四、暮色收笔

待到夕阳把砚台染成橘红色,先生合上日记本的动作总是很轻。牛皮纸封面已磨出毛边,烫金的"心香"二字却依然清晰。书桌抽屉里整齐码放着二十三年来的日记本,按他的说法,那是"用年月装订的舍利子"。

最后一页往往留着空白,有时突然补上几句,像深夜接到故人电话后匆匆添的附注。铅笔写的"昨夜梦到父亲砍芭乐树枝"下面,压着一片干枯的菩提叶,叶脉里还藏着未写完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