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深处的独白
十月十七日 阴
窗外的梧桐又开始落叶了。我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些枯黄的叶子一片接一片地飘落,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行走了三十余年。时间真是个奇怪的東西,当你年轻的时候,它慢得像蜗牛爬行;当年岁渐长,它却又快得令人心悸。
存在的重量
昨夜重读鲁迅的《野草》,读到“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时,心中蓦然一震。我们每个人不都是如此吗?在喧闹的人群中,我们侃侃而谈,却总觉得言不及义;而在独处之时,虽沉默不语,内心却涌动着万千思绪。
今日路过街角的花店,看见一个老人买了一大束白菊。他的背影佝偻,步伐缓慢,却郑重地捧着那些花朵,像是捧着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我忽然想,也许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对抗着时间的流逝和存在的虚无。那些花朵,那些文字,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爱与痛,都是我们存在的证明。
记忆的迷宫
下午整理旧物,翻出一沓泛黄的信纸。那是大学时代与友人往来的书信,纸页已经脆化,墨迹也有些晕染。重读那些文字,恍如隔世。信中讨论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某本书的读后感,对某个哲学命题的思考,或是分享一段音乐带来的震撼。如今看来,那些曾经认为“重要”的事情大多已经模糊,反而是这些“无关紧要”的瞬间,清晰地留在了记忆里。
记忆真是个奇妙的迷宫。我们以为会记住的,往往遗忘;我们以为已经遗忘的,却又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浮现。就像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写到的:“真正的天堂是已经失去了的天堂。”我们不断追寻的,不过是记忆中那些零碎的、经过美化的片段。
夜间的思辨
夜深了,窗外只剩下风声。在这个时刻,白日的喧嚣褪去,只剩下自己与自己的对话。想起海德格尔说的“向死而生”,或许生命的深刻,正来自于对有限性的认知。因为我们知道终点必然到来,所以才更珍惜当下的每一刻,更认真地思考如何度过这有限的一生。
写作也许就是我与时间对话的方式。在这些文字中,我既捕捉时间的碎片,也对抗它的流逝。每一个字落成,都是此刻的我的见证;而当你读到这些文字时,那个写作的我已经成为了过去。这种奇妙的时间交错,让写作成为了最深刻的独白。
夜更深了。合上日记本,我知道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而今天的思考将会沉淀在时间深处,成为下一个我的基石。在这存在与虚无的辩证中,我们每个人都在书写着自己独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