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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怒发冲冠读后日记

《满江红·怒发冲冠》读后日记

二零二三年十月五日 晴

今日重读岳武穆《满江红·怒发冲冠》,胸中如置洪炉,热血奔涌难平。墨色字句间恍见将军按剑独立,潇潇雨歇处仰天长啸,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字字皆作金石声砸在心头。

幼时初识此词,只道是铿锵战歌。而今而立之年再读,方解其中千钧之重。"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九字如晨钟暮鼓。想起自己常以"明日复明日"推诿写作计划,总觉来日方长,却不见青丝间早藏霜雪。岳将军二十从军,三十已建岳家军威名,而我等生于太平年月,反将光阴虚掷于琐碎,岂不愧对这"靖康耻,犹未雪"的警醒?

午后散步至西湖畔,特意寻到岳王庙。跪像前的楹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令人伫立良久。忽忆词中"待从头、收拾旧山河"之句,忽觉这"收拾"二字何其沉重——非但重整破碎江山,更要收拾被践踏的民族脊梁。秦桧之流可铸跪像,然精神上的奴颜婢膝又何尝不需时时清扫?

暮色四合时坐在孤山石凳上,看游人如织灯火渐明。想岳飞当年写作此词时,眼前应是铁衣冷月,耳畔唯有刁斗声声。"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豪语背后,实是彻骨的悲怆。真正的英雄从非嗜血好战,而是以战止战以护山河无恙。如今西湖歌舞依旧,雷峰塔影温柔,这太平盛世恰是将军当年喋血所求的"朝天阙"。

归家后展纸研墨,抄录全词于日记扉页。笔锋划过"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时,窗外忽然秋风大作,卷起满地银杏如金甲纷飞。恍惚间似见银枪白马掠影而过,留下八百年前未冷的体温。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这轮明月照过岳飞的铁衣,亦照着我等平凡人的书桌,原来忠烈之气从未消散,只是化作春雨秋风,渗入每个展读此词的灵魂。

熄灯前默诵最后一句"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忽悟这"收拾"亦是收拾心绪整理行装。山河虽已无恙,然人生自有疆场,当以笔为戈以墨为甲,在属于自己的时空里写就无愧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