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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偶得:读石榴有感

秋日偶得:读《石榴》有感

霜枝缀火映窗棂

清晨推开木窗时,那株老石榴树正将第一缕秋阳兜进裂开的果皮里。李商隐写"榴枝婀娜榴实繁"的句子突然撞上心头,枝头那些绽开红宝石的果实,竟与千年前诗人所见如此相似。

朱砂点破碧琉璃

记得幼时总嫌石榴麻烦,要费劲剥开厚皮,还得小心避开苦涩的隔膜。如今却着迷于指尖触碰果壳的粗粝感,像在抚摸某个远古的陶罐。当指甲陷入果皮裂缝的刹那,饱满的籽粒便哗啦啦滚进白瓷盘,恰如杜牧笔下"满堂醉客争笑语,嘈囋琵琶青幕中"的热闹。

午后邻居送来新摘的柿子,橙红的果实裹着层白霜。想起王建《野菊》里"露湿秋香满池岸"的描写,这层果粉何尝不是秋露的另一种形态?用棉布轻轻擦拭时,指尖传来蜜糖般的黏稠触感。

籽实千房共一膜

晚饭后剥石榴配茶,突然惊觉每颗籽粒都被琥珀色的薄膜温柔包裹。这让我想起去年在敦煌见到的古代壁画,那些供养人衣裙上的石榴纹样,正是用金线勾勒出这般"千房同膜"的形态。白居易说"映叶多情隐羞面",原来果实也会用层层叠叠的构造诉说心事。

夜雨忽忆故园枝

临睡前忽闻雨声,窗外的石榴树在风中沙沙作响。恍惚回到儿时祖父的果园,他总说"梅子金黄杏子肥"的时节最养人。此刻电子钟泛着蓝光,而记忆里竹篮中的果实依然沾着晨露——那些被苏轼称为"一点酸"的滋味,原来早已在舌根酿成回甘。

合上日记本时,发现扉页夹着的枫叶与石榴籽竟染红了纸页。这大约就是陆游说的"笺麻素绢排数箱"也载不动的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