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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山居日记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山居日记

清晨推开木窗时,竹叶上的露水正巧滴落在砚台里,墨色顿时晕开成远山的形状。这让我想起王维《竹里馆》里那句“独坐幽篁里”,此刻竟成了我生活的真实写照。

三年前辞去城里的工作,租下这间半山腰的老屋时,邻居们都说我疯了。可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竹隙,在宣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时,我知道这就是我要的“弹琴复长啸”的逍遥。

辰时·与竹对语

山居最妙处在于,连孤独都带着清甜的味道。新生的竹笋昨夜又窜高了三寸,我用手指丈量它们生长的痕迹,忽然理解郑板桥为何说“一枝一叶总关情”。砍柴时总留着些歪斜的竹子不伐——那些倔强生长的姿态,多像当年在格子间里偷偷写诗的自己。

午时·琴声煮茶

旧桐木琴是房东留下的,调弦时能听见松风在腹腔里共鸣。今日试着弹《梅花三弄》,不成调的泛音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却引来几只山雀停在窗棂上。茶壶在红泥炉上咕嘟作响,水汽与琴声缠绕着升腾,竟比城里音乐厅的任何演出都动人。

注:古人云“琴罢倚松玩鹤”,今我幸得“琴歇观雀啄茶”,倒也算异曲同工。

酉时·长啸惊云

傍晚暴雨忽至,我学着嵇康站在崖边长啸。风声、雨声、竹涛声层层叠叠涌来,把积蓄半年的郁气都冲散了。回来时浑身湿透,却发现书案上的《李太白集》被风吹开,正停在“我本楚狂人”那页。哑然失笑间,忽然懂得什么叫“复得返自然”。

夜半记此文字时,月光已浸透窗纸。墨迹在宣纸上舒展的样子,像极了后山那株老梅的枝桠——它们都在用沉默诉说,有些诗句,注定要活过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