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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以白居易琵琶行带魂诗句为引的秋夜日记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壬寅年八月廿三 寒露初降

夜读《白氏长庆集》至"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句,忽闻窗外雨打残荷,恍若琵琶弦动。起身推窗,见冷月半隐云中,竟与千年前浔阳江头的那个秋夜重合——原来诗魂从不曾离去,它总在某个猝不及防的刹那,叩响后世人的心扉。

一、诗魂入梦

子时骤醒时眼角犹湿,分明梦见十六岁初学琵琶的午后。阳光透过少年宫老旧的木格窗,粉尘在光柱里跳着无声的舞。老师握着我的手腕纠正"挑"的指法,檀香木拨子抵在弦上震颤出青涩的颤音。那时总嫌《霓裳》曲谱繁复,如今却在梦里将每个音符都记得分明。

梦中最清晰的竟是琵琶面板上的木纹,像时光刻下的河床。惊醒那刻窗外正掠过秋风,带着桂花将谢未谢的甜涩,恍若当年练完曲子后,总要在回家路上买的糖炒栗子香气。

二、魂梦相接

开灯重读《琵琶行》,发现白乐天早将人类共通的怅惘说尽。所谓"梦魂"从来不是玄虚之谈,而是记忆在沉睡时挣脱时空束缚的形态。诗人江头听曲时震落的那滴泪,历经宋元明清的江河湖海,竟在今夜落入我的茶杯,漾起同样苦涩的涟漪。

忽然明白那些经典诗句为何千年不朽——它们不是僵死的文字,而是沉睡的魂灵。当某个夜雨敲窗的时刻,当某阵似曾相识的风拂过面颊,诗魂便会苏醒,借我们的眼睛重新看见世界,借我们的心跳再次感受悲欢。

三、魂兮归来

取出蒙尘的琵琶试弹旧曲,左手按弦时已显生疏,右手轮指却意外流畅。或许肌肉记得比心灵更长久,指尖在四弦上摸索时,忽然触到某个熟悉的颤音,刹那间十六岁的阳光破窗而入。

原来每段青春都不曾真正逝去,它们只是化作诗魂,蛰伏在记忆的暗格。当我们在某个秋夜忽然怅惘,当我们在某句古诗前莫名泪涌,便是魂梦重逢的仪式。今夜我与白乐天隔空对坐,共听一曲永不终场的琵琶语。

晨光微曦时在日记本写下:所有浓烈的情感终将沉淀为诗,所有未尽的遗憾终将凝结成魂。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在某个心弦被拨动的时刻,安静地承接这份穿越千年的共鸣,让古老的诗魂在新的躯体里重获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