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秋日赏桂有感

十月的风裹着凉意拂过小院时，那株老桂树忽然醒了。金黄碎玉般的花朵挤满枝头，像是王维笔下「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的意境忽然有了实体，连空气都浸透了甜润的芬芳。

一、暗香浮动

清晨推开窗，几粒桂花正巧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拈起一朵细看，四瓣金蕊不过米粒大小，却似藏着整座秋山的灵气。想起李清照写「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这小小的生灵确实无需艳色夺目，只一缕幽香便足以在霜降前温柔了整个季节。

二、花雨成诗

午后搬了藤椅坐在树下，风过时便有桂花簌簌而下。落在肩上的像呢喃的耳语，坠入茶盏的则化作浮动的诗行。忽然明白白居易为何说「山寺月中寻桂子」，此刻分明看见千万个月亮碎成了金箔，在光影交织处跳着唐朝的圆舞曲。

三、封存秋光

暮色里拿着竹篓收集落花，指尖沾染的香气让人想起童年外婆酿的桂花蜜。宋人朱淑真写「一枝淡贮书窗下，人与花心各自香」，遂取青瓷小罐将花朵与冰糖层层叠放。待寒冬启封时，或许能倒出一盏琥珀色的秋阳。

夜深时重读王维的诗，忽觉「夜静春山空」的「空」字别有深意——那空明不是虚无，而是盈满桂花香的禅意。正如这个寻常秋日，因着几簇金黄，便成了岁月长卷上最生动的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