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15日 晴
站在焦黑的山坡上,白居易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突然在脑海中炸响。三个月前那场席卷整个向阳坡的山火,将这片我从小玩耍的林子烧得只剩满地灰烬。
焦土中的新绿
蹲下身拨开炭屑,指尖突然触到一抹柔软的绿意——是三株并排冒头的蕨类幼苗,蜷曲的嫩芽像婴儿攥紧的拳头。远处护林员老张正弯腰记录着什么,他告诉我这是今年发现的第七处自然萌发点。
特别记录:
1. 东北坡发现5丛野蔷薇新枝
2. 山涧边有蚂蚁搬运草籽的痕迹
3. 烧焦的栎树根部抽出3支红芽
生命的密码
林业局的专家指着土壤剖面解释:"火的高温打破了种子休眠,灰烬成了天然肥料。"这让我想起外婆常说"火烧过的地更肥",原来古诗里早就藏着科学。
夕阳把焦木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扭曲的剪影竟像在跳舞。忽然听见清脆的"咔嚓"声——是两只松鼠在烧空的树洞里磕松子,它们蓬松的尾巴扫过炭化的树皮,落下细碎的金光。
2023年6月20日 雷阵雨
暴雨冲刷过的山坡泛着油亮的黑光,成千上万颗水珠挂在新生草叶上。三个月前记录的那几株蕨类,如今已长成翠绿的波浪。最令人惊喜的是,在曾经最严重的过火区,整片野菊花正顶着雨水绽放。
想起《诗经》里"燎之方扬,宁或灭之"的句子,突然理解古人为何总用火比喻生命——毁灭与重生,本就是大自然最古老的叙事诗。
下山时裤脚沾满苍耳,这曾经让我烦恼的"小刺球",此刻却像凯旋的勋章。回头望见雨雾中摇曳的新绿,终于明白"春风吹又生"不是比喻,而是大地写给时间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