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耽美文:错位时空的日记本
十月十五日 阴
墨香混合着陈旧纸张的气息在鼻尖萦绕,我颤抖着指尖,抚过日记本扉页上那个早已模糊的日期。这曾是我在火场中紧紧攥着、最终一同化为灰烬的遗物。而今,它竟完好无损地躺在我的掌心,封面甚至还有我当年不小心滴落的咖啡渍。窗外,是二十年前熟悉的梧桐树影,沙沙作响。我真的……回来了。
上一世,我是个庸碌的出版社校对,而他,顾景舟,是悬在云端、我永远无法触及的文学星辰。一场荒唐的发布会误会,让我被他狂热的书迷推搡,是他伸手扶住了我,那短暂的肌肤相触,成了我贫瘠人生中唯一的光亮。此后便是漫长的、无望的仰望。直到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将我连同所有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恋,烧得干干净净。
十月二十日 晴
命运给了我重写故事的机会。今天,以新人作者的身份,参加了那场刻印在我灵魂深处的作家论坛。他坐在嘉宾席,眉眼年轻而锐利,尚未被后来的盛名与琐事磨去所有棱角。我的心跳如擂鼓,几乎要撞破胸腔。
提问环节,我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手。聚光灯打在我脸上,有些刺眼。我接过话筒,声音因紧张而微颤,却清晰地问出了一个关于他早期作品《永夜微光》中一个极其冷门细节的问题——那是他后来在一次访谈中提及的、自认为无人理解的伏笔。
他明显愣住了,探究的目光穿越人群,牢牢锁定了我。那眼神里有惊讶,有困惑,还有一种……终于被理解的震动。会场一片寂静,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看得很仔细。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一点。”那一刻,我知道,命运的齿轮,终于朝着与上一世截然不同的方向,缓缓转动了。
十一月三日 小雨
凭借“预见”的未来文流趋势和精准到令他惊讶的“共鸣”,我的短篇故事意外获得了他的青睐。他通过编辑联系了我,约在一家他常去的咖啡馆见面。
雨丝斜织,敲打着玻璃窗。我提前半小时到达,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试图平复几乎要失控的心跳。他还是习惯性地迟到十分钟,穿着简单的黑色毛衣,发梢被雨水打湿,显得有些柔软。
我们聊文学,聊构思,聊那些晦涩的隐喻。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分寸,既要展现“知音”的默契,又不能流露出超越这个时空认知的熟稔。他偶尔会陷入沉思,然后用一种全新的、带着欣赏的目光看我。
“很奇怪,”他搅拌着咖啡,忽然说,“总觉得和你聊天,不像第一次见面。你似乎……很了解我?”
我的心猛地一缩,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杯柄。强作镇定地笑了笑:“可能因为,我读过您所有的作品吧。读者通过文字了解作者,不正是最浪漫的相遇吗?”
他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最终化为一个浅笑:“或许吧。”
十一月二十日 大风
交集越来越多。我会“偶然”出现在他常去的书店,会“刚好”有他寻觅已久的绝版书,会在他蹙眉构思时,“无意”点破那个困扰他许久的剧情节点。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一种看似顺理成章又暗藏我全部心机的推动下,逐渐靠近。
他开始会在深夜给我发信息,讨论一个突然闪现的灵感;会在我感冒时,别扭地让跑腿送来感冒药和热粥;会在一次行业酒会后,替我挡掉不必要的骚扰,微醺着对我说:“别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那语气里的关切,真实得让我想哭。
我知道,我在利用信息差作弊,窃取本不属于我的温度和关注。但重活一世,我无法再忍受只能远远看着他的日子。这份沉重的、来自未来的爱意,是我唯一的武器,也是我最大的秘密。
十二月一日 晴
今天,他给了我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是他新写完的、尚未给任何人看过的中篇稿。“你是它的第一个读者,”他语气平淡,耳根却有些微红,“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抱着那叠沉甸甸的、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手稿回家,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夜深人静,我台灯下逐字阅读,然后在日记本上写下我的感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合上日记本的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恐惧交织的情绪。平静源于我终于走入了他的世界,恐惧则源于那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当“预知”的优势用尽,当真实的、并不完美的我彻底暴露在他面前,这份偷来的缘分,是否还能延续?
重生是一场豪赌,而我的赌注,是全部的心动与未来。顾景舟,这一世,我不要再做你生命里无名的尘埃,我要成为你故事中,不可或缺的另一行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