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今日思母日记
五月十三日 晴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进窗棂,在书桌上投下一片温暖而斑驳的光影。我无意中翻到一本旧诗集,孟郊的《游子吟》赫然映入眼帘:“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短短三十个字,我自幼便能背诵,但今日读来,眼眶却蓦地一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与思念。那“寸草心”与“三春晖”的对比,是如此巨大而深沉,仿佛写尽了我,以及天下所有游子对母亲那份永远无法企及的回报。
我的母亲,不正诗中所描绘的那片浩瀚温暖的“三春晖”吗?她的爱,无声无息,却无时无刻不包裹着我。记得每次离家,行李箱总是被她塞得满满当当,自家腌的酱菜、晒的干果、甚至她觉得好吃的点心,恨不得将整个家都让我带走。她总是一边忙碌一边念叨:“外面买的哪有家里的好,多带点,多吃点。”那时,我常常嫌她啰嗦,嫌行李太重,甚至会不耐烦地拒绝。如今想来,那沉甸甸的箱子里,哪里是普通的食物,分明是她“临行密密缝”的牵挂与“意恐迟迟归”的担忧,是一针一线编织进去的、无比绵密的爱。
“三春晖”的日常
记忆中的母亲,似乎永远围绕着灶台、洗衣机和我转。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装下这个家;她的世界又很大,大到能为我抵挡所有风雨。她记得我所有爱吃的菜,会在冬天为我织厚厚的毛衣,会在夏天提前晾好凉白开。她从不言爱,却把爱化作了每一餐饭、每一件干净衣衫、每一个关切的眼神。她就像诗里那春天的阳光,不求回报,只是恒久地、温暖地照耀着我这棵“寸草”的生长。而我,习以为常地享受着这一切,有时甚至忽略了这阳光的存在。
我的“寸草心”
如今,在外求学工作,离母亲千里之遥。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呢?偶尔打去的电话,匆匆几句便因忙碌而挂断;节日寄回的礼物,或许能博她一时欢心,却无法替代长久的陪伴。我所能给予的,与她所付出的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这大概就是孟郊千年前的慨叹——“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小草微薄的心意,如何能报答春天阳光赐予的恩泽呢?这是一种深植于血脉的愧疚与无奈,也是一种对母爱至高无上的礼赞。
合上诗集,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依旧带着惊喜与关切:“吃饭了吗?工作累不累?最近天气变化大,要多穿衣服……”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静静地听着,一一应答。我能做的,或许就是珍惜每一次对话,每一次相聚,努力让自己这棵“寸草”生长得更加茁壮一些,让她感到欣慰。母爱如晖,恩重如山。唯愿时光慢行,允我这寸草之心,能多报答一丝春晖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