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札记
窗外的雨滴像断了线的珠子,敲打着玻璃,仿佛在演奏一首没有乐谱的哀歌。我蜷缩在沙发角落,膝盖上摊开那本皮质日记——它的边缘已经磨损,就像我此刻千疮百孔的心。
"2023年11月15日,周三。医生说母亲最多还有三个月。药片在床头柜上堆成小山,她却总笑着对我说'不苦'。"
钢笔在纸页洇开蓝色的泪痕,字迹被水渍晕染成模糊的云朵。回忆像老电影般闪回:母亲在厨房哼着童谣煎荷包蛋的清晨,她替我扎辫子时手指穿过发丝的温度,还有化疗后掉落在枕套上的那些白发...

突然响起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护工发来的消息:"阿姨刚才咳血了,但坚持不让我通知你"。我盯着这行字看了足足三分钟,直到雨水混着咸涩液体滑进嘴角。原来最痛的从来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喉咙里堵着万吨悲伤却发不出声音的窒息感。
- 07:30 喂粥时她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像秋风中的树枝
- 14:15 发现她把止痛药偷偷藏在枕头下
- 21:40 病床边的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生命的倒计时器
合上日记时已是凌晨三点。雨停了,月光从云层裂缝漏下来,在窗台切成惨白的几何图形。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发烧,母亲整夜用酒精棉擦拭我的掌心,那时觉得夜晚漫长到可怕,如今才懂得,有些告别前的黑夜,才是真正看不到尽头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