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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记与挚友的重逢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我翻开这本蒙尘的日记本,笔尖突然在纸页上洇开一片墨痕——今天收到了林舟从挪威寄来的明信片,背面用熟悉的字迹写着:"纵使相隔十二时区,仍觉与你对坐饮茶。"

一、青衫少年时

记得初中开学那天暴雨倾盆,我抱着湿透的课本在走廊狂奔,迎面撞上抱着篮球的他。两人跌坐在水洼里,他竟先笑起来:"这下真成'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后来才知道,这个能用诗句化解尴尬的男孩,会成为我生命里最明亮的星子。

我们在旧书市淘到泛黄的《唐诗三百首》,躲在操场角落分食一根红豆冰棍,把"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写在银杏叶上夹进对方课本。他总说友谊就像王勃笔下"海内存知己"的意境,当时只道是寻常。

二、各赴山海去

高考后他拿到北欧全额奖学金,临行前夜我们在天台看星星。他忽然背起《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的后两句:"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月光下两个少年红着眼眶碰杯,汽水瓶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像某种誓言。

这三年我们隔着屏幕分享极光与梅雨,他寄来的雪绒花标本压在我《宋词选》扉页,我邮去的桂花蜜静静躺在他北极科考站的储物柜。视频时他总笑说:"现在可算懂'天涯若比邻'是什么滋味了。"

三、重逢似初见

上周他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睫毛上还沾着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雪花。我们坐在高中常去的面馆,氤氲热气中他掏出个褪色的香囊——里面竟保存着当年那片写着"相逢何必曾相识"的银杏叶。

夜深时走过母校围墙,紫藤花依旧开得浩浩荡荡。他说在特罗姆瑟的极夜常想起我讲的"桃花潭水深千尺",而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友谊从来不需要"劝君更尽一杯酒"的悲壮,它是陆凯笔下"江南无所有"却偏要赠你的那枝春色,是王维"愿君多采撷"的那捧相思红豆,更是此刻路灯下两个被拉长的影子,永远保持着恰好的距离,又永远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