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古诗伴我山行日记
五月三日 晴
晨起推窗,见远山含翠,忽忆起古人“杜鹃花与鸟,怨艳两何赊”之句,心念微动,遂决意独往城西山麓寻访杜鹃芳踪。此行非仅为赏花,更欲在山水间印证那些镌刻在诗卷中的千年吟咏。
一、初遇花径
山行二里许,忽见岩壁间缀满殷红,恰如李白《宣城见杜鹃花》所云“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花枝摇曳处,恍若诗仙执酒踏歌而来。此刻方知“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非虚言——花瓣薄如绡纱,阳光穿透时竟真似沁着血魄,教人顿生凄艳之感。
驻足花前默诵成彦雄《杜鹃花》:“杜鹃花与鸟,怨艳两何赊。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忽有山风过涧,万千红萼纷扬如诗笺散落,其中三瓣恰沾衣襟,宛若古诗馈赠的朱砂印。
二、花影深处的时空对话
循小径深入,见古亭残碑半掩花丛。拂苔细辨,竟是清代文人题刻白居易《山石榴寄元九》节选:“日射血珠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蓦然惊觉此亭恰朝东方,晨曦照射时果真如诗中所绘烈焰灼灼之景。倚坐石凳展笔记本,墨迹未干时,有蜜蜂误认纸页为花蕊,频频扑撞——原来连虫豸亦辨得诗与花的通感之妙。
午后转至北坡,惊见白杜鹃秘境。皎洁如玉的花盏悬垂露珠,恍若杨万里“泣露啼红作么生”的冰晶版本。忽悟古诗多咏红杜鹃而少言白者,或许因白色更近澄明之境,难载离人愁绪。然此间白花栖于青石,素影澄潭,自成“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的禅意,恰补足了诗卷未尽的篇章。
三、归途的诗学映照
暮色初合时下山,衣袋已盈满拾取的花瓣。回望霞光中的花海,忽然解会李商隐“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的深意——那岂止是典故堆叠,分明是诗人将魂梦寄托于花鸟的永恒咏叹。今日山行虽未闻子规啼鸣,但见落红铺径如血痕,已足够体认那份穿越时空的怅惘。
归家后整理日记,将压花缀于纸页。忽见晨间所沾三瓣竟拼成心形,恰似山灵给的句读。电光石火间想起成彦雄诗末句“南徐好风月,谁共醉陶然”——千年前的诗人早已预言,当后人踏着诗行寻花时,自会在风月间与古今共醉。合上日记那刹,窗外夜风送来淡淡花香,仿佛有无数吟咏者正在星光下继续着未竟的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