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又绿江南岸,拂面花香入梦来
三月廿八日 晴
清晨推窗,忽见远处山峦已披上新绿,这才惊觉王安石笔下"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意境竟如此真切。那风裹着泥土的腥甜掠过屋檐,将晾在竹竿上的白衬衫吹得鼓胀如帆,恍惚间仿佛能听见千年诗韵在风中流转。
一、风中的草木私语
河堤边的垂柳最懂春风脾性,嫩芽才冒尖便急着梳弄满头青丝。记得去年此时柳叶尚如米粒大小,今年却早早舒展成眉黛状,想是暖冬积蓄了太多力气。蒲公英的绒球在风中瑟瑟发抖,每次路过都能看见又少了几朵小伞——那些撑着白伞的小精灵,此刻大概正随着"拂面花香"的指引,奔赴远方的约会。
二、老街的春风印记
转过青石板巷角时,茶肆门前的纸灯笼突然晃得厉害。穿蓝布衫的老掌柜正踮脚擦拭"春茶上市"的木牌,风却顽皮地掀起他灰白的鬓发。这场景让我想起幼时祖父说的:春风是带着剪刀的,不仅裁出细叶,还要给老人修剪岁月的银丝。临街糕饼铺传来芝麻糖的焦香,与不知谁家庭院里逸出的玉兰香搅在一起,当真应了后半句"入梦来"的缱绻。
三、纸鸢与流云的对话
广场上放风筝的孩子跑得满脸通红,七彩的燕尾在湛蓝里划出波浪线。有朵胖云被风推着缓缓游过天际,像极了小时候课本里"忙趁东风放纸鸢"的插图。忽然觉得春风像个调皮的邮差,把蒲公英的信件塞给泥土,将桃花的胭脂转交给溪水,最后还不忘往我衣领里塞几片樱花当邮票。
暮色渐浓时,风里开始掺着炊烟的味道。阳台上那盆忍冬抽出了新藤,嫩梢在夕照中微微发亮,仿佛在回应白天的风语。今夜或许真会梦见杜牧的"春风十里扬州路",毕竟枕畔还留着窗外海棠偷偷递来的三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