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絮语：围炉听雪话流年

十二月廿三·小寒

窗外的雪粒子簌簌敲着玻璃，像顽童撒了把细盐。我裹紧驼色羊绒毯，看炉火将壁龛里的陶罐映成暖橘色，恍惚觉得连影子都变得毛茸茸的。

【晨起遇雪】

卯时推窗，整座城正被羽绒被般的雪温柔覆盖。巷口卖烤红薯的老伯呵出白气，铁皮桶里煨着的蜜糖香混着冷空气钻进鼻腔。忽然想起儿时总把冻红的脸蛋贴在暖气片上，听冰棱在檐下叮咚碎裂的声音。

【午后闲章】

煮普洱的陶壶咕嘟作响，水汽在窗上画出蕨类植物般的纹路。邻居家孩童堆的雪人戴着胡萝卜鼻子，煤球眼睛被斜阳照得亮晶晶的。忽然记起去年埋在银杏树下的桂花酿，不知是否已染上冻土的寒香。

"冬日的可爱处，在于万物都学会了轻声说话。"——我在台历上写下这句时，狸花猫正把尾巴盘成毛线团的模样。

【夜归小记】

暮色中的路灯像融化的黄油，照亮冰糖葫芦小贩的棉帘。踩过新雪时，靴底发出威化饼干般的脆响。转角面包房飘出肉桂卷的甜暖，穿红斗篷的姑娘呵着手跑过，围巾扬起的样子像极了跳跃的火焰。

此刻窝在摇椅里重读《冬牧场》，李娟笔下"羊粪火墙烘着冻硬的馕"的描写，让手心里捧着的杏仁茶更显珍贵。岁暮天寒时，原来最动人的温暖都藏在细节里——

• 电热毯烘热的被窝角落
• 老友寄来的手织羊毛袜
• 深夜食堂玻璃上的氤氲水雾
• 旧大衣口袋摸出的陈皮糖

临睡前给月季覆上稻草被，天气预报说明晨有雾凇。雪落无声的夜里，忽然懂得古人为何说"冬日可爱"。这季节把凛冽与温柔都酿成了酒，只待有缘人来浅酌慢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