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古诗萦怀日记
拾忆诗笺
整理旧物时,忽从箱底翻出一册泛黄的诗集,扉页题着“壬午年仲夏购于京师”,屈指算来,恰是整整二十年了。纸张已脆,边缘泛着时光浸润的焦糖色,墨香却犹自氤氲不散,仿佛将那个盛夏午后的蝉鸣与树影,都压缩、封存于此。我轻抚书脊,指尖触到的,不仅是粗糙的纹理,更是一段被诗句标记的青春。
诗境重温
静坐窗下,一页页翻过。李白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旁,有用蓝黑钢笔留下的稚嫩批注:“大丈夫当如是!”不禁莞尔。那时的心境,如初生之犊,只觉得天地广阔,任我驰骋,一句狂诗便能点燃满腔豪情。再读杜甫的“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旁侧却只画了一个小小的圈。记得当时,仅是懵懂地觉得气象宏大,却未能深味那壮阔景象背后,诗人漂泊孤寂的深沉情怀。如今重读,阅历渐长,方知那“垂”与“涌”字里,蕴藏着多少对宇宙无限的敬畏与对自身渺小的慨叹。二十年光阴,并未让这些诗句褪色,反而为它们镀上了一层新的、只属于我个人的生命光泽。
诗中岁月痕
这些诗句,早已超越了文字本身,成为我生命年轮上的刻痕。看到“春风得意马蹄疾”,便想起大学录取通知书送达那日的雀跃;读到“抽刀断水水更流”,眼前便浮现第一次经历离别时,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王维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在当年是向往山水田园的闲适图景,如今却成了在人生困顿时刻,给予我最大慰藉与力量的精神指引。二十年里,是这些古诗,陪我笑过,哭过,迷茫过,也坚定过。它们是我最沉默却也最知心的朋友,记录着我从少年到中年的心路变迁。
情怀如酒
合上书页,夕阳余晖正好,洒在书案上,一片暖金色。二十年,足以让世事沧海桑田,让青丝暗生华发,但这些古老的诗句,却历久弥新。它们是中国人心灵深处共有的文化密码,无论时光如何流转,总能唤醒我们最深沉的情感共鸣。这本二十年的古诗集,于我,已不再是一册书,而是一座精神的桃花源,一方情感的锚地。它让我确信,有些美好,不会因时间而贬值,反而会因沉淀而愈发醇厚。下一个二十年,愿我仍能于此中,寻得心安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