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最熟悉的陌生人:地铁站口的卖报老人
2023年11月15日 阴
每天清晨七点二十分,当我匆匆穿过地铁站口的闸机时,总能看到那个佝偻着背的卖报老人。他像一座斑驳的青铜雕像般立在晨光里,灰白头发上凝结着细小的露珠,深蓝色工装裤的膝盖处磨得发亮——他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无声的晨间仪式
三年来,我们的交流仅限于硬币落入铁盒的脆响。他永远用缠着胶布的手指将《晨报》对折两次,而我总是接过报纸时微微颔首。有次暴雨,我发现他塑料布盖着的报纸堆下压着本《唐诗三百首》,书页边缘浸着茶渍般的黄痕。
上周三他破天荒开口:"姑娘,今天有台风。"沙哑的声线惊飞了脚边的麻雀。我愣愣看着他把最后份报纸塞给我,自己却收摊钻进雨幕。次日他照常出现,左颊贴着创可贴,卖给我的报纸里夹着张干枯的银杏书签。
记忆的拼图碎片
- 他军绿色帆布鞋的鞋带总是系成蝴蝶结
- 装硬币的铁盒印着"1984年先进工作者"
- 下雨天会多带条格子毛巾盖在报纸上
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他姓名,老人正用铅笔头在报纸边角抄写什么。听到问话,他抬头露出缺了颗犬齿的笑容:"叫我老陈就行。"风把他面前报纸的一角掀起,我看见密密麻麻的铅笔字——竟是首未完成的诗。
「站台吞没无数面孔/只有月光记得/我掌心的报纸/折成岁月的船」
回家的地铁上,报纸油墨味混着陈老伯袖口的樟脑味萦绕不散。这个每天与我相遇三分钟的陌生人,突然成了城市里最温暖的谜题。明天,要带两个热包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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