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再访断桥，烟雨朦胧如千年前初遇时。湖面碎雨成珠，恍若白蛟修炼时抖落的鳞片，恍惚间竟分不清是人间西湖还是昆仑幻境。伞沿雨水汇成银线时，忽然懂得姐姐当年为何甘愿弃千年道行换一场人间烟雨——这凡尘之美，从来不在长生之术，而在刹那真心。

雷峰塔倒后的因果

自雷峰塔倾颓已过三载，许家药铺的沉香却始终萦绕杭城。姐夫研磨草药时，姐姐总倚着门廊看孩童追逐蝴蝶，眉间那道金印渐淡如浅痣。昨日她为邻家产妇接生，指尖灵光微现却即刻掐诀敛去，转而取艾草炙穴止血。那婴儿啼哭响彻院落时，她忽然轻笑：“原来人间生死轮回，比昆仑云海更壮美。”

青儿的新悟

青儿不再执着化龙，反将修行融入市井。今晨见她以法力催开枯荷，却只为让卖花盲妪取得莲实。她说：“姐姐，我们当年只道报恩是偿债，如今才知恩情如网，渡人即是渡己。”言罢化作风雨中的青鸢，衔来苏堤春泥补缮破败鸟巢。那巢中雏鸟啁啾，竟似在吟诵佛偈。

法海的后示

法海禅师圆寂前托小沙弥送来贝叶经，扉页朱笔批注：“妖佛本无别，情禅皆般若。”姐姐抚经沉默良久，忽见经卷浮现金光小字：“塔倒非劫终，红尘修行始。”原是他以毕生功力化作点拨，当初的镇魔人，终究在轮回里懂了白蛇的执念。

暮色四合时，姐夫提灯寻至桥头。雨幕中两柄纸伞缓缓相接，竟与初遇时分毫不差。只是伞下人不复言报恩债了，只道：“家中煨了雄黄酒，今日酌半盏可好？”——原来最深的修行，是将惊世传奇过成寻常烟火，让400字传说续写在水墨江南的炊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