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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过年日记300:年味渐远,心绪依旧

初六过年日记300

年味的余温与离别的笙箫

清晨六点半,母亲轻叩房门的声音比闹钟更先穿透梦境。窗外天色仍是混沌的灰蓝,零星的鞭炮声在远处沉闷地炸响,像是为这个年节敲打着渐行渐远的尾声。今天是正月初六,春节长假的最后一日,也是我踏上归程的日子。书桌上摊开着那本牛皮纸封面的日记本,我提笔写下日期,心中默念:这第300篇日记,注定要承载别样的重量。

行李箱里的年味

母亲的忙碌从凌晨四点就已开始。厨房里蒸汽缭绕,灶台上挤挤挨挨地摆满了各式保鲜盒和塑料袋。新蒸的糯米年糕、精心捆扎的腊肠、油炸好的肉丸子、甚至还有一小罐她亲手腌制的雪里蕻。"城里什么都买得到,但都不是这个味。"她一边用力压紧行李箱的盖子,一边重复着每年此时都会说的话。父亲的沉默则体现在行动上,他早早将车擦洗干净,检查了胎压和机油,然后坐在客厅里,将我的航班信息反复核对了几遍。这些琐碎而执拗的准备,是他们表达不舍的唯一方式,仿佛将家乡的味道塞得越满,游子在异乡的根就能扎得越深。

街巷间的渐变

早餐后,我执意要再去老街走一走。与初一时摩肩接踵的盛况相比,此时的街巷清冷了许多。大部分外地车牌的小汽车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忙着拆卸灯笼和彩灯架子的工人。红彤彤的炮屑碎纸被扫成一堆一堆,等待着最后的清理。几家特产店的老板站在门口慵懒地晒着太阳,见人走过也不再热情吆喝,只是笑着点点头。年,真的过完了。一种熟悉的怅惘悄然漫上心头——那是对团圆时光流逝的无奈,也是对再次投入繁忙生活的惶然。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又一次即将变回地图上的一个坐标,电话里的一声问候。

告别与启程

机场安检口是每年必经的仪式之地。母亲的叮嘱第一次显得有些絮叨,从"按时吃饭"到"晚上别熬夜",她试图在最后几分钟里将一整年的牵挂全部说完。父亲依旧话不多,只是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放心,家里都好"。我拖着那只沉甸甸的、几乎超重的行李箱走向安检通道,回头望时,看见他们仍在原地用力挥手,母亲的眼角有光闪烁。那一刻,所有关于年味淡了的感慨忽然变得无关紧要。真正的年味,从来不是震耳欲聋的鞭炮,也不是满桌的珍馐,而是这份无论相隔多远都无法割舍的羁绊,是行李箱里沉甸甸的牵挂,是每次离别时为了下次更好团聚的承诺。

飞机冲上云霄,我从舷窗向下望去,城市变得越来越小。我打开日记本,在这一页的最后写道:"初六,晴,离家。带走了300篇日记里最温暖的篇章,也带走了足以照亮一整年前路的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