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上的红潮

上午八时,长安街已成沸腾的海洋。我攥着爷爷的手穿行在人潮中,他掌心的老茧摩挲着我的指尖,像在阅读七十载岁月的年轮。武警战士组成的人墙边,有个小女孩骑在父亲肩头,发梢系着两颗会发光的五角星,她挥动着比手掌还小的国旗,奶声奶气地跟着人群呼喊。

当仪仗队踏着正步走过,整个街道忽然陷入奇异的寂静,只剩皮鞋叩击地面的铿锵声如心跳般震荡。爷爷忽然松开我的手,颤巍巍地站直佝偻的身躯,将右手举到太阳穴旁——那个他保持了六十年的军礼姿势,帽檐下凹陷的伤疤在晨光中微微泛光。

纪念碑前的百合

烈士纪念碑前堆满鲜花,我注意到一束特殊的百合——系着蓝色缎带,别着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位眉眼英气的年轻军人,缎带上墨迹遒劲:“吾儿见字如面,今山河已无恙。”穿藏青色中山装的老人静立良久,最终将脸深埋进百合花丛,颤抖的肩膀仿佛承接着整整一个时代的重量。

围观的人群默默让出圆圈,有个穿熊猫连体衣的婴孩摇摇晃晃走过去,将攥得温热的糖果放在花束旁。这个动作让许多人红了眼眶,包括正在直播的记者姐姐,她转身对着镜头哽咽:“这是跨越时空的甜蜜,由新生的中国递给曾经的守护者。”

夜幕下的星火

夜幕降临时,全城都在等待烟花盛典。我与家人走散,却意外闯入胡同深处的院落。柿子树下摆着老旧电视机,十几位银发老人围着屏幕观看阅兵重播。当新型战机划破长空的瞬间,他们集体鼓掌,搪瓷缸里的茉莉花茶荡出晶莹的涟漪。

穿唐装的奶奶拉我坐下,塞来满捧的山楂糖。她指着电视里贵州山村脱贫的新闻,忽然落泪:“那年修铁路饿昏在工地,就想着啥时候全国人民都能吃上饱饭...”夜空中炸开第一朵烟花时,整个院落的老人同时唱起《歌唱祖国》,跑调的歌声裹着柿子的甜香,顺着青瓦飞檐飘向璀璨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