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初夏的蝉鸣与槐花香
整理旧物时,从泛黄的日记本里抖落出一朵干枯的槐花。刹那间,耳边仿佛响起十七岁那年的蝉鸣,鼻腔里涌动着青石板路被晒暖后蒸腾出的槐香。
一、被蝉声包裹的教室
记忆里的夏天总是从教室后排开始。老式吊扇吱呀转动着,将窗外法国梧桐的碎影搅成流动的琥珀。数学老师在黑板上推导公式的声音,渐渐被此起彼伏的蝉鸣淹没。后排男生用课本折的纸飞机,载着写满心事的纸条,掠过我发梢时带起一阵带着槐花甜味的风。
关于午休时分的片段
记得总爱把脸贴在沁凉的课桌上小憩。阳光透过蓝色窗帘变成海水,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里,藏着同桌偷偷塞来的薄荷糖。操场上的蝉鸣像潮水忽远忽近,混着槐树沙沙的摇曳声,成为最天然的催眠曲。
二、放学后的香气地图
校门口的老槐树是记忆的坐标原点。五月里米白的花穗落满单车筐,我们把车铃按得叮当响,追逐着从树缝漏下的光斑。巷口阿婆的酸梅汤摊前,总飘着被槐花蜜浸透的甜香,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折射出彩虹色的黄昏。
最难忘是暴雨初歇的傍晚。湿漉漉的柏油路上铺着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像条香气的银河。我们故意踩出水花,惊飞了在积水中饮水的麻雀。那时不知道,有些瞬间会成为往后岁月里反复摩挲的底片。
三、永不褪色的温柔
后来见过许多地方的槐花。京都寺院里的染井吉野,欧洲街头的洋槐,却再没有哪棵树能让我驻足良久。原来让人眷恋的从来不是某种植物,而是被特定香气标记的时光——那个蝉鸣不知疲倦,我们以为永远会是少年的夏天。
此刻窗外的蝉又开始鸣叫,新晒的槐花蜜在玻璃罐里荡漾。突然明白记忆最温柔处,在于它永远替我们保存着,某个瞬间的完整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