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美文的春日独白
三月二十日 晴
窗外的梧桐树抽了新芽,祁美文坐在书桌前,钢笔尖在纸页上洇开一小片蓝。这个春天来得突然,仿佛昨日还裹着棉袄,今日就被阳光烫红了脸颊。
记忆的碎片
祁美文想起去年此时,母亲在阳台上晾晒棉被的模样。她总说春日的太阳有股药香,能杀死藏在纤维里的阴郁。如今那床蓝格纹棉被还整齐叠在柜顶,却再没人踮着脚去够晾衣竿了。
午后三时的光
茶汤在玻璃杯里渐渐凉透,祁美文数着茶杯底部的茶叶梗。五根,都是竖着的——老家说这是好运的征兆。可当她伸手去翻日历,指甲却卡在"清明"那两个铅字凹陷处。
未完成的诗
钢笔突然在便签上跑起来:
"柳絮粘住校服的第二颗纽扣
你转身时带起的风
把整个四月
吹成透明的标本"
墨迹在这里断掉,像被什么哽住了喉咙。
黄昏的仪式
祁美文把晾干的衬衫收进衣柜时,发现袖口还留着去年冬天的折痕。她突然想起该给绿萝换水了,那些白色的根须在玻璃瓶里缠绕,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手背上的静脉。
夜色漫上来时,祁美文在日记本最后一页写道:"春天是场缓慢的溺亡,我们都在学习如何用柳枝呼吸。"台灯的光晕里,有细小的飞蛾正在撞击灯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