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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一缕炊烟,是乡愁最温柔的注脚

暮色中的一缕炊烟,是乡愁最温柔的注脚

十月廿三日记

傍晚归家时,西天正烧着橘红色的晚霞。我站在田埂上眺望村落,忽见几缕青白色的炊烟从黛瓦间袅袅升起,像宣纸上晕开的水墨,又像老妇人梳篦间漏下的银丝,在渐浓的暮色里显得格外温柔。

炊烟里的旧时光

那烟影让我想起外婆的土灶。柴火噼啪作响时,铁锅里的腊肉正咕嘟咕嘟冒着油花,炊烟穿过竹编的烟囱,在屋檐下绕成柔软的云絮。我总爱蹲在灶膛前添柴,看火星如萤火虫般飞舞,将童年的夜晚烫出细小的光洞。

而今钢筋森林里,煤气灶的蓝色火苗整齐划一,再不见柴火灶里跳动的金红。现代厨房排出的油烟被抽风机粗暴地卷走,失了那份与晚风缠绵的韵致。只有梦里,还能闻到新米混着松枝燃烧的甜香。

烟痕写就的乡愁

暮色愈深时,炊烟渐渐与青灰色的山岚交融。远处传来谁家母亲呼唤孩童的声响,拖着长长的尾音,在稻田上空荡出涟漪。我突然明白,这缕缕炊烟原是大地书写的密码——稻穗低垂的弧度是逗号,晾衣绳上飘扬的蓝布衫是破折号,而盘旋的炊烟,正是落在乡愁诗篇最末的省略号。

城市霓虹再绚烂,也照不亮记忆里那盏油灯。当我们在玻璃幕墙间迷失时,或许该学着在黄昏时分停下脚步,寻找天际线处是否还有炊烟,正在为流浪的云朵系上回家的绳结。

合上日记本时,窗外的月亮已爬上樟树梢头。恍惚看见月光里浮动着极淡的烟痕,像某个遥远灶膛里,飘来的最后一点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