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冰心笔下的母亲
十月廿六日 晴
今日整理旧书,偶然翻到冰心先生的《往事》,其中《南归》一篇让我的目光久久停留。那些清丽哀婉的文字,像初春的溪水,缓缓流过心间,不禁想起我的母亲——那位与冰心笔下有着相似温柔与坚韧的女性。
冰心写母亲:“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针线,微微地笑着,眼角上轻轻地起了几条皱纹。”这画面何等熟悉!我的母亲也总爱在午后阳光最好的窗边做针线,老花镜滑到鼻尖,银针在发间轻抿一下,然后继续穿梭。她缝补的不仅是衣物的破绽,更是岁月里那些细微的缺口。我记得有次她为我缝扣子,忽然停下来说:“这线要拉得匀,人生也一样,急了容易打结。”那时我不懂,现在回想,竟与冰心母亲“不要惊吵她”的温柔嘱咐异曲同工。
灯下的剪影
冰心常写夜读时母亲的陪伴。我的母亲虽不识字,却总在我夜读时悄悄放一杯热茶在桌角。她会借故找东西进出房间,其实只为看我是否安好。就像《寄小读者》里那句:“母亲呵!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她确实如荷叶般默默守护,自己承受着风雨,却为我撑起一片晴空。记得高考前夜,我因紧张难以入眠,她竟拿出多年不碰的针线,在灯下一针一线绣起平安符。那暖黄灯光勾勒她的侧影,恍若冰心散文里走出的剪影——静谧而强大。
最触动我的是冰心描写母亲病中的片段:“她瘦损的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情”。去年母亲生病住院,我日夜陪护。那日清晨醒来,见她正望着窗外朝阳,轻声说:“你看,太阳每天都是新的。”那一刻,我忽然真正懂了冰心在《关于女人》中写的:“她的一生,就是一首诗。”原来天下母亲都有种相通的诗性,苦难中仍见希望,平凡里藏着深邃。
合上书页,泪已盈眶。感谢冰心先生用文字为我们留存了母亲的永恒形象,让我能在日常琐碎中辨认出那些易被忽略的深情。母亲的爱如她文中所写:“深阔无边,直趋于无垠的宇宙。”而我们能做的,唯有在时光未老时,多收藏几分这样的温暖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