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巷总是带着某种朦胧的诗意。青石板路上泛着水光，墙角的老槐树抖落一地的碎玉，卖豆浆的小铺飘出袅袅白雾，像极了戴望舒笔下那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路过的场景。

我特意选了本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用钢笔蘸着蓝墨水记录这三百字的散文片段："雨丝斜织成网，瓦檐滴答作响。穿堂风掠过时，晾衣绳上的蓝布衫便跳起圆舞曲，衣角沾着肥皂泡的虹彩..."墨迹在潮湿的空气里迟迟不干，洇开成小小的湖泊。

二

午后骤雨初歇，巷口的三角梅突然炸开满墙胭脂红。几个孩童踩着水洼追逐，他们的笑声撞在斑驳的砖墙上，又反弹进我的窗棂。我继续写道："积水倒映着碎瓷般的天空，麻雀在电线谱上跳跃，弹奏五线谱里漏掉的音符..."钢笔尖突然被风掀动的纸页勾住，划出一道意外的曲线。

黄昏时发现巷尾的裁缝铺亮起橘色灯火。陈师傅的老花镜滑到鼻尖，银针在布料间穿梭如鱼。我在散文末尾补上："暮色给玻璃窗镀上水银，飞针走线的剪影，正在缝合白昼与黑夜的裂缝。"

合上笔记本时，檐角最后几滴雨正落在铁皮桶里，叮咚作响像在给这篇三百字的散文打上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