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散文中的时光印记
一、窗前的石榴树
清晨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拉开窗帘,看看窗外那株石榴树。这习惯的养成,细细想来,竟是受了季羡林先生散文的熏陶。先生在《马缨花》一文中写窗外那株马缨花,写它如何陪伴自己度过孤寂的岁月,如何成为“影与光”的承载者。我的石榴树虽平凡,却也在四季流转中,教我体味时光的密度与生命的韧性。
春末夏初,石榴树开出火红的花,像一个个小喇叭,在绿叶间喧嚷。这时节,我常坐在窗下,仿若听见季羡林先生那平和而深沉的语调:“天地萌生万物,对包括人在内的动植物等有生命的东西,总是赋予一种极其惊人的求生存的力量和极其惊人的扩展蔓延的力量。”这力量,在石榴树那看似柔弱却拼命向上的枝条上,得到了最质朴的印证。我拿出日记本,试图记录下这份蓬勃,却总觉词穷,方才明了先生笔下那“极其惊人”四字的分量,那是穿越了无数孤寂日夜后,对生命最诚挚的礼赞。
二、日记里的“小”与“大”
季羡林先生的日记,是我写作路上的明灯。他谈写作时曾说:“散文的精髓在于‘真情’,最忌虚情假意和装腔作势。”这句话,我奉为圭臬。我的日记里,从此不再追求宏大的叙事,而是学着先生,将目光投向生活的细微之处。
今日午后,一场急雨不期而至。雨点噼啪地打在石榴树叶上,又顺着叶尖滚落。我忽然想起先生写的《听雨》,他不仅能听出雨的音乐美,更能听出“金声玉振”的宏大交响,听出麦苗吮吸雨水的生长之声。我闭目静听,起初只闻嘈杂,耐心片刻后,竟也分辨出了不同层次的声音:雨击瓦檐的清脆,落于泥土的沉闷,积水流动的潺湲。我在日记中写道:“雨是天地间的对话,我今日才做了一名旁听的学徒。”这感悟虽小,却真实无比。先生教会我的,正是用这“小”的视角,去窥见和体悟“大”的宇宙人生。
三、与灵魂的对话
夜深人静,是最适合与自我灵魂对话的时刻。季羡林先生的散文,尤其是他的日记体作品,常给人一种他正坐在对面,与你促膝长谈的错觉。那份坦诚与真挚,跨越了时空,直抵人心。
他在《八十述怀》中写道:“我承认,我并不是特别勤奋的人,但我有一个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读至此,我常掩卷自省。我的日记,也因此多了一项功能:不仅是记录,更是审察。今日是否有虚度?是否对他人抱以善意?是否又因琐事而心烦意乱?笔尖在纸面沙沙划过,如同一位老友在耐心倾听并给予回应。这种书写,不是功利的堆砌,而是如先生所言,是“思想感情的真实流露”,是让浮躁的心绪得以沉淀的良方。通过这种日复一日的对话,我仿佛更能理解先生所说的“不完满才是人生”,从而对自己多了一份宽容,对生活多了一份坦然。
四、留下的时光印记
合上日记本,一天便在笔墨间定格。季羡林先生的文字之所以拥有永恒的生命力,便在于它们忠实地记录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对世界的观察、思考与热爱。他写猫、写花、写雨、写人,无一不浸染着浓浓的真情与深邃的哲思。
我的日记,自然无法与先生的著作相比,但它于我,同样珍贵。它是我存在的证明,是我思考的轨迹,是我在平凡生活中努力捕捉诗意与美好的尝试。每一页,都是时光留下的独特印记,承载着我的欢笑、迷茫、感悟与成长。感谢季羡林先生,用他炉火纯青的散文艺术,为我,也为无数人,点亮了这样一盏温暖而明亮的灯,照亮了如何观察生活、如何书写心灵的路径。这本日记,便是这灯光下,我蹒跚学步的影子,虽不完美,却足够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