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窗边的碎笔
晨光与茶
六点二十分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窗棂缓缓流淌。我捧着白瓷杯,看茶叶在沸水中舒展成翠绿的小舟。楼下传来环卫工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与早班公交的报站声交织成城市的晨曲。玻璃窗蒙着薄雾,我用指尖画了只歪耳朵兔子,它正对着梧桐树上蹦跳的麻雀发呆。
一百字的重量
写作老师要求交百字小美文时,同桌哀叹这比八百字作文更难。可当我把练习本撕到第七页,突然发现窗台花盆里冒出的酢浆草,三片心形叶子托着露珠,像捧着整个宇宙的星图。原来美从不在字数多寡,而在是否愿意蹲下来,与一粒尘埃交换心跳。
午后的诗行
晾衣绳上的白衬衫
正与风讨论云朵的形状
突然有蒲公英的种子
卡进我钢笔的墨囊
于是稿纸开出
毛茸茸的太阳
黄昏的标点
放学铃声惊起鸽群,天空变成流动的省略号。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在巷口卖茉莉,细绳串起的花苞像未写完的逗点。我买了两串,一串别在书包带上,另一串浸在玻璃碗里——原来春天最动人的篇章,从来不在印刷精美的诗集,而在这些即将消散的、带着体温的瞬间。
夜的低语
台灯把影子钉在墙上时,我数着今天收集的光斑:面包店飘来的奶油香,同桌塞给我的山楂糖,数学书扉页突然出现的四叶草。突然明白所谓小美文,不过是把生活给的碎钻,穿成会发光的项链。此刻月光正爬过窗台,在我的百字作业本上,轻轻盖了个银色的邮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