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廿三 阴雨
窗外的雨滴像断了线的珠帘，重重砸在空调外机上，发出令人心碎的哒哒声。我蜷缩在单人沙发里，捧着早已冷透的茉莉花茶，任热气在镜片上凝成白雾——这样也好，至少看不清墙上合影里你模糊的笑脸。
二
咖啡店的玻璃门还在原地旋转，就像三年前那个初雪的傍晚。你围巾上雪花融化的痕迹，如今都变成我掌纹里蜿蜒的河流。服务员问要不要续杯时，我突然发现左手边的座位空荡荡的，只有糖罐反射着冷清的银光。
「伤感美文里总说时间能治愈一切，可为什么记忆的沙漏越流越痛？」我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下这行字，又逐字删去。锁屏映出自己通红的眼角，原来最残忍的镜像，是清醒地看着自己破碎。
三
地铁站口的银杏叶铺成金色沼泽，每片叶子背面都藏着你离开那天的天气预报。我数着台阶上的裂纹回家，防盗门打开的刹那，玄关感应灯亮起的模样，像极了你在深夜为我留的那盏小夜灯。
洗衣篮里那件灰色毛衣又开始掉毛，就像它主人当年掉落的承诺。我蹲在地上捡拾那些细小的绒球，突然明白伤感美文里写的「有些温暖，拾得愈多，失去愈重」。
后记
雨停了。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在窗台分成明暗两半。我翻开那本烫金笔记本，在最新一页写下：「今日降雨量17.5毫米，相当于想你时心脏的收缩幅度。」合上本子时，有片干枯的玫瑰书签飘落，那是去年情人节你夹在病理报告里的最后礼物。
凌晨三点十七分，冰箱的制冰机突然运作起来。那些立方体的寒气，多像我们始终没能堆成的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