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15日 星期三 暴雨

窗外的雨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玻璃上发出令人心碎的声响。我蜷缩在沙发角落，抱着你留下的那件灰色毛衣，呼吸间全是记忆发酵的酸涩。

一、褪色的温度

毛衣领口还留着你的须后水味道，三年前你笑着说我像只树袋熊般挂在你身上时，就是这般气息。现在这件毛衣已经起球了，就像我们的爱情，被时间磨得斑驳不堪。昨夜梦见你站在地铁站台对我挥手，醒来时枕头湿透半边，原来最疼的不是离别，是醒来发现连梦都要夺走你。

二、凝固的时光

冰箱上贴着便利贴早已泛黄，你歪歪扭扭写着"记得喝牛奶"的字迹被水渍晕开。我每天依旧摆两双拖鞋在门口，直到某天邻居小孩天真地问："阿姨在等谁回家？"突然就蹲在地上哭得发抖。原来撕心裂肺不是瞬间的剧痛，而是每个清晨发现咖啡杯永远孤单一只的凌迟。

三、雨中的墓碑

今天去了城郊墓园，你的照片在雨水中模糊成一片灰影。我带了白玫瑰，是你求婚时别在我鬓边的那种。泥水浸透裙摆时，突然想起最后见你那晚，急诊室的灯光也是这样惨白。你手背上的针管像条冰冷的蛇，而我的眼泪烫伤了你渐渐冷却的掌心。

四、未寄出的信

抽屉里积压着写给你的四十三封信，邮票都贴好了却永远缺个收件地址。最近开始出现幻觉，总听见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方才雷声炸响的刹那，恍惚看见你站在玄关抖落伞上的水珠，就像那年台风天浑身湿透却紧抱着保温桶，说怕我的胃药凉了效力不够。

雨更大了，电脑屏幕的光映着泪痕像蜿蜒的银河。文档里存着我们共同编写的旅行攻略，停留在"北海道雪祭"那页。你走后的第三个冬天，我终于学会了煮你最拿手的味噌汤，可是尝味道的人永远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