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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庵歌中的一日闲居

桃花庵歌中的一日闲居

晨起偶记

清晨醒来,窗外鸟鸣啁啾,忽忆唐寅《桃花庵歌》中“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之句。余虽无桃花庵,然小院中植有桃树一株,花开时节亦颇有仙气。推窗见枝头新蕊初绽,粉白相间,恍若仙人拂袖散落凡尘。唐伯虎以“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自喻闲散,今观之,此非颓唐,乃勘破功名后之豁达也。

午时品茗遐思

晌午于桃树下沏茶独坐,茶烟袅袅中细品诗中原句:“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想五百年前苏州桃花坞内,唐寅身着布衣挥毫作画,任桃花落满纸砚,何等逍遥!而今人终日奔波于车马尘嚣间,竟不及古人半分洒脱。余以青瓷杯盛龙井,恍见诗中“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之辩证——富者劳心于利禄,贫者反得花酒真趣,世间得失岂可轻易论断?

暮色中的领悟

夕阳西斜时,重读诗末“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忽觉唐寅之“疯癫”实为清醒,其看透弘治年间科场黑暗后,宁以卖画为生亦不折腰的骨气,恰似桃枝虽柔却经风雨而不折。今日观网红以怪异行径博眼球,较之唐寅为生存而作的“疯癫”,境界高下立判。余铺宣纸临摹桃花数朵,墨色浓淡间似与古人神交。

夜色渐浓时掩卷长叹:唐寅此诗看似通篇写闲适,实则字字皆是对功名社会的嘲弄。其以“桃花仙人”自况,将贬谪后的失意转化为艺术创作的自由,此种逆境中的精神超脱,较之东坡“一蓑烟雨任平生”亦不遑多让。今人若能在996奔波之余,存得“半醒半醉日复日”的诗心,便是对这位江南才子最好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