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雪记·正月十五
单于壮其节，风雪满弓刀。今日戍楼值夜，千里冰原映着残月，胡笳声从远山飘来，恍若故土羌笛。我摩挲着腰间玉带钩——那是陛下亲赐的"忠勇"二字，铁甲已凝霜三寸。
寒夜独白
帐中羊皮卷记载着："单于壮其节，赐金二百斤"。同袍们围着篝火分食烤鹿，我却想起长安牡丹。三年前使匈奴，面对金帐威逼利诱，我折断珊瑚鞭曰："汉使节不可屈！"当时单于抚掌而叹："壮其节！"，竟以穹庐相让。
塞外风沙磨蚀着记忆，但那个雪夜始终清晰：单于举着鎏金卮对我说："若留匈奴，当封汝为右贤王。"我以剑划地："此线以南，永为汉土。"冻土上的刻痕，如今该被牧草掩埋了吧？
残阳如血
暮色里清点箭囊，发现三支箭簇刻着"单于壮其节"的匈奴文。这是当年金帐对峙后，那位草原霸主命人特制的鸣镝。他说："汉家气节，当随箭啸长存。"忽然懂了他眼里的惋惜——原来英雄相惜，本不论疆界。
夜巡时发现雪地有狼踪，想起单于教的辨踪法。解下玉佩擦拭，月光下"忠"字渗着血色。这玉是离汉时丞相所赠，他说："持此如玉节。"而今玉在，节在，只是故国梅花，已三度飘零。
最后的羊皮纸
在日记末页画下长安街市，忽然帐外马蹄声急。亲兵报说单于遣使送来毡毯——正是当年我拒收的那张白狼皮。使者跪呈羊皮信："闻君守塞三载，壮节未改，赠裘御寒。"抚摸着皮毛上熟悉的结绳，竟落下泪来。原来最懂我的，是曾经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