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寅年八月初三夜记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我独坐西窗下,忽见一弯新月如银钩斜挂柳梢。这清冷的月光,蓦然让我想起李端那首《拜新月》:"开帘见新月,即便下阶拜。细语人不闻,北风吹裙带。"
新月如初遇
记得幼时祖母教我这首诗,说古人见新月要行礼。今夜我推开雕花木窗,学着古人模样对月作揖。月光像浸了水的丝绸,轻轻覆在院中的青石板上。恍惚看见千年前的诗人,正提着裙裾在庭院里轻声祝祷,北风卷着落叶掠过她的鬓角。
"细语人不闻"五字最是动人。想那女子必是许着女儿家心事,或是祈愿远人早归,或是盼望姻缘美满。今人看月多是拍照发朋友圈,古人却把心事都说给月亮听。
古今一月照
这弯新月,曾照过李白"举杯邀明月",照过杜甫"星垂平野阔",今夜又落在我案头的茶盏里。茶汤中晃动的月影,让人想起苏轼"新月如佳人"的比喻。忽然惊觉檐角的风铃响了,原是晚风捎来几粒桂子,沾着月光滚到砚台边。
夜阑得小悟
墨迹在宣纸上晕开时,我忽然明白古人为何要拜月。新月如人生初见,满月似盛年辉煌,残月若暮年沉淀。这一拜,拜的是天地永恒,叹的是人生须臾。就像此刻,月光正一寸寸爬上我的诗笺,把"但愿人长久"的句子染成霜色。
夜更深了,月亮行至中天。合上日记本时,一片梧桐叶飘落窗台,叶脉里还淌着银亮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