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又绿江南岸,花开时节忆故人
四月二十日 晴
清晨推开窗棂,王安石笔下"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景致猝不及防撞入眼帘。楼下那株沉睡整个寒冬的桃树,不知何时已披上粉霞,花瓣边缘还缀着昨夜未干的雨露,在朝阳里碎成无数颗小太阳。
记忆里的花开时节
忽然想起外婆总在这个时节,用粗陶罐插满野蔷薇摆在八仙桌上。她布满皱纹的手拂过花瓣时会轻声念:"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那时我不懂诗句,却记得阳光穿过花枝在青砖地上画出的斑驳,像极了此刻窗前摇曳的光影。
"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盛况未曾得见,但小区里玉兰树下拍照的阿姨们,确让整个社区都鲜活起来。穿汉服的小姑娘踮脚去够枝头的海棠,裙摆旋开时惊起几只白蝶,倒比那"留连戏蝶时时舞"更添三分生动。
草木有本心
午后在公园长椅小憩,发现石缝里钻出几株蒲公英。这倔强的生命力让我想起去年此时,与故友在此争论"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的真意。如今他远赴英伦攻读植物学,视频时总兴奋地展示实验室里的拟南芥,而窗外正飘着伦敦绵绵的雨。
归途经过菜市场,卖花阿婆硬塞给我两枝未开的芍药:"拿清水养着,明朝就绽啦!"这让我突然理解为何古人总将花开与思念并提——或许等待绽放的过程,本就是最温柔的牵挂。
夜记
临睡前发现芍药已微微张开花瓣,像欲言又止的嘴唇。电脑里循环着《春江花月夜》,突然觉得张若虚那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问的不仅是时空,更是每个花开时节里,我们与美好不期而遇的悸动。
合上日记本时,一片花瓣悄然落在"春风又绿江南岸"那句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