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七 阴
整理书柜时,那本《宋词选注》突然从高处跌落,翻开的正是柳永《蝶恋花》那一页。"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墨迹在台灯下泛着微光,像极了那年冬天你围巾上未化的雪粒。
初遇·惊鸿
记得第一次在文学社见到你,你正念着李商隐的"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阳光穿过银杏叶的间隙,在你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色,我捧着《饮水词》的手突然就沁出了汗。后来每次社团活动,我总提前半小时到,只为把你的座位擦得锃亮,像擦拭我秘不示人的心事。
深陷·沉溺
我开始在日记本里写满温庭筠的"玲珑骰子安红豆",把《古诗十九首》里"思君令人老"的句子抄在便签上贴满寝室。有次你感冒请假,我跑遍三个校区药店,最后把川贝枇杷膏悄悄放在你课桌里,附的纸条上却是"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拙劣地伪装成王维的诗句。
终局·成灰
毕业典礼那天,看到你和他并肩站在樱花树下,我终于懂得元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痛彻。那些为你熬夜整理的文学笔记、偷偷续借的《花间集》、在图书馆暖气片上温着的蜂蜜水,都成了"此情可待成追忆"的注脚。
合上书时,发现书页上有圈淡淡的水痕。原来最苦涩的单相思,是明知"山有木兮木有枝",却永远等不到下一句。就像此刻窗外的雨,下得那么认真,却连泥土都不曾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