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三月廿八日·见春草有感
清晨推窗时,忽见墙角的枯藤抽了新芽,嫩青的叶尖还挂着夜露。这让我想起王安石先生那句"春风又绿江南岸",字字都像蘸了春水写成的。记得去年此时,我正捧着《临川先生文集》在秦淮河畔踱步,柳絮沾了满身。
旧时月色
河畔茶馆的吴老板总爱在打烊后吟"明月何时照我还",他儿子去西域贩丝绸三年未归。昨夜路过,见那盏褪色的灯笼依旧悬在檐角,月光透过宣纸灯罩,在青石板上洇出淡黄色的光晕,恍若故人迟归的脚印。
"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忽然懂得高适写这诗时,必定也见过这般新绿。草木的轮回总比人世守信,说绿便绿了,而游子归期却像化在茶里的饴糖,愈等愈淡。
苔痕新记
午后在城隍庙西墙发现一片青苔,用手机放大细看,竟似微型的江南园林。想起《园冶》里说"苔痕上阶绿",这卑微的生命,倒把春的宣言写得比任何诗人更磅礴。蹲着拍了半小时,裤管沾满泥渍也不觉。
归途遇见卖艾蒿的老妪,篮子里还混着几枝野蔷薇。买来插在陶罐里,水影摇曳中,忽然明白"照我还"的岂止是明月,更是这些琐碎却鲜活的春意。纸短情长,且以九十字为限:
新苔侵古础,旧燕啄芹泥。
风动卖饧箫,云移沽酒旗。
离人折柳处,春草没残碑。
唯有秦淮月,年年照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