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日记:一枕唐风入梦来
三月廿七·晴
晨起推窗,见庭前海棠初绽,忽忆太白诗云"美人如花隔云端",不禁莞尔。青娥此名,原是阿爷从《长恨歌》"梨园弟子白发新"句里化来,说是要让我如唐宫佳人般,永远带着诗意的灵韵。
一、罗襦映日
着新裁的藕荷色襦裙立于铜镜前,衣袂绣着杜工部"穿花蛱蝶深深见"的纹样。想起昨日在书院,王夫子捋须笑言:"青娥文章有温八叉之绮丽,兼薛校书之清奇。"当时羞得将纨扇掩面,此刻忆来犹觉耳热。
二、曲江絮语
午后携小婢阿蘅往曲江畔踏青。柳絮纷飞如雪,恍若元稹笔下"拂墙花影动"的景致。忽闻笛声袅袅,原是邻舟郎君在吹《折杨柳》。阿蘅这丫头竟折了枝垂柳要掷过去,急得我以团扇轻敲其腕——这傻丫头岂不知"杨柳青青江水平"的后句?
暮色渐浓时,见卖花妪担着牡丹叫卖。忽记起白乐天"花开花落二十日"之句,遂买下两朵玉楼春,一朵供在案头诗笺旁,一朵准备明日送去给卧病的崔家小姐。她最爱李义山"锦瑟无端五十弦"的诗句,常说我们这些闺阁女儿,合该活成唐诗里的模样。
三、灯下诗心
今夜月色颇佳,银辉透过碧纱窗,在薛涛笺上流淌成河。墨锭研磨时散发的松烟香里,突然懂得为何鱼玄机要说"月色入高楼"。方才写的《咏兰》诗尚不满意,总觉比不得季兰姐姐"道蕴诗成丽"的才情。也罢,且学王摩诰"坐看云起时"的从容。
更漏三响,掩卷时见烛泪堆红,恰似杜牧之"蜡烛有心还惜别"的意境。明日要记得让阿蘅把新谱的《采莲曲》送去教坊,这般想着,竟枕着《花间集》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