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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穷而后工:一位落魄文人的创作觉醒日记

文章穷而后工:一位落魄文人的创作觉醒日记

寒夜独坐

腊月廿三,北风卷着碎雪拍打窗棂。油灯将尽时,我第三次重写了《秋声赋》的结语。炭盆里的余烬明明灭灭,正如我飘摇的仕途——自去年乡试落第,家产变卖殆尽,如今赁居在这漏风的西厢,连纸墨都成了奢侈。

"穷愁著书,自古而然"——这句话今夜格外刺心。砚台里结着冰碴的墨汁,倒映着我蓬乱的鬓角。

转机

晨起扫雪时,邻家稚子用树枝在雪地上画了只歪斜的雀儿。那笨拙的线条突然让我想起王摩诘"诗中有画"的典故。午后向茶肆掌柜赊了半刀竹纸,将市井见闻用白描手法记下:卖炭翁皲裂的指节、当垆女鬓边的霜花、更夫冻红的耳垂。未料这些文字被路过的一位致仕学政看见,竟赠我五两纹银。

顿悟时刻

今夜重读杜子美《同谷七歌》,忽觉字字都在眼前活过来。饥寒交迫时写的"岁拾橡栗随狙公",比我从前那些精雕细琢的应制诗真切百倍。终于明白欧阳公所谓"穷者之言易工"的真意——非是苦难本身可贵,而是绝境能剥去所有矫饰

新生

开春后在破庙设了蒙馆,白日教童子识字,夜间整理《市井百态录》。那些曾让我羞于启齿的窘迫经历——典当长衫、乞浆得酒、与丐儿分食——化作笔下血肉。昨收金陵书商来信,愿以千钱购我文集。搁笔望月,始信"文章憎命达"竟是天赐的慈悲。

后记:此册日记后来被称作《雪窗悟笔》,扉页题着"穷而后工"四字,现藏于天一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