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刨花堆上，公输般揉了揉酸胀的肩颈，将墨斗的丝线缓缓收回。这是他为楚王制作云梯的第三十七天，案头的《考工记》竹简已翻得起了毛边。
卯榫间的朝露
「横梁的隼头还得再削薄三分。」公输般用牙咬住绳结，左手稳住樟木料，右手的锛子精准落下。木屑飞扬中，他突然想起少年时师父的训诫：「匠气易得，匠心难求。」那些被诸侯争抢的攻城器械，倒不如昨日在溪边看见的牧童用芦苇编的蚱蜢笼子更得自然妙趣。
午后的辩论
墨家弟子来访时，公输般正在校准弩机的望山。青衣学者指着尚未完工的冲车叹道：「先生之巧，徒增天下杀伐。」他搁下青铜规，在沙盘上画出新设计的灌溉水车：「巧术无善恶，譬如这流水——」指尖划过竹片拼成的轮叶，「可漂杵，亦可润禾。」
灯下省思
夜阑人静时，公输般在简牍上刻下今日所得：「曲尺量尽天下木，不量人心曲直。」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时而像张牙舞爪的机关兽，时而又如躬身播种的老农。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他忽然笑了——明日该去城南看看那棵被雷劈过的老槐树，或许能雕成新的棋枰。